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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出差」回來之後,他就一直很安靜;跟他說話,他也幾乎不怎麼搭理。
家事、孩子總是搞得她一個頭、兩個大,每天都忙到半夜才能休息....
但他比她還要更晚睡覺,有時上了床還看見他書房裡亮著燈、傳來電腦鍵盤輸入的聲音,她也覺得不妥…和不解:「怎麼這麼忙?」
可是通常她那時已經非常累了,所以也沒有什麼力氣再爬下來跟他多談什麼,只是想著:「應該沒事吧!他工作…本來很多的吧」
她把他的冷漠解釋為忙碌;但心裡偶而還是飄來幾絲憂慮:真的是如此嗎?
有一天,她家電話響了,她急急忙忙從廚房衝到客廳,電話卻斷了,她杵在電話旁,呆了一會兒,心裡不知為何有些不安。
起先,她想到的是兒子,「不知道是不是在學校有什麼事?」兩個兒子,一個小三,一個小五,都是皮得很,她等了等,沒有第二通打進來,「應該沒事吧,有事學校一定會再打來的」,走回廚房走時,突然一個念頭閃進來:「會不會老公有什麼事?」她折回,撥了他的手機:「你,你剛剛有打電話回家嗎?」他的回答不是有、也不是沒有,而是反問:「妳接到什麼電話?」「沒有接到啊」,她回答:「所以才不知道究竟是誰打來嘛,你沒有打?」
他簡短地回說沒有。
她愈想愈覺得事有蹊蹺…什麼叫做「妳接到什麼電話?」這個回應也太奇怪了吧,愈想,她愈覺得不對。
她繞回書房,打開電腦,想看看他前幾天在做什麼。
但當她發現進不去他的信箱時,心頭一震。
她是個家庭主婦,伊媚兒很少,她也不會設定那些複雜的東西,所以她也沒有自己的信箱,留給朋友的,就是老公的信箱地址,偶而她也會進去收收信,當然,專門寄給她的信很少,但三五好友還是會三不五時 e 給她一些笑話什麼的,還有,自從這學期被班上其他家長拱出來當家長委員後,她的伊媚兒就多了些,主要是家長委員間彼此聯絡開會時要討論的主題之類的事。
她打開電腦一方面是心裡有點怪怪的感覺,想一探他究竟最近在做什麼之外, 另一方面也的確是想收收信;他出差回來後好幾天了,她都還沒有收信呢,不知家長會那邊有沒有什麼要通知她參與的事。
沒想到…信箱卻打不開。
那個兩人共用的信箱從 outlook 移出去了,所以她打開電腦點了outlook以後,不會直接收信,因為信箱根本不會跳出來;她不信,點了幾次都沒有,她打開「帳戶」,發現只有公司信相,私人信箱的確不見了。
怎麼會這樣?
不必再試了。他是存心的。
一定有狀況,他不只是忙,不只是累,出差?這裡面肯定有問題。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隱瞞著不讓她知道。
一個男人有什麼事不敢讓老婆知道?除了──
她急得想立刻打電話給他問個明白,又想起他問電話時那冷到讓人發寒的聲音…這麼要緊的事怎能在電話裡談?應該當面講才好;但是…
當面?她真的很怕自己抓狂。她向來性急,脾氣也沒多好,碰到這事,不管事前如何規範自己要冷靜,當著面,不抓狂也難。怎麼辦?該現在就找他理論嗎?
她在家裡坐立難安,一直想著他之前是怎麼樣描述這趟出差的,「公司在菲律賓做得不錯,要我去給當地的人打打氣,順便再一起訂明年度的年度計劃,2005應該算是豐收…」當時他還笑笑說,別家公司都忙著西進,「我們最愛台灣了,我們南進…也做得很好,政府應該頒給我們一個『最佳配合獎』啊…」
那時,他的笑──看起來很真,很開心,但他會不會是在演戲?她想得幾乎崩潰了:「我這麼相信他,還幫他買了一堆出差用品…」呆坐在電腦前,她眼淚停不下來。愈想愈覺得自己不值得,「為了這個家,班也沒上了,整天待在家裡,徹底像個鄉下歐巴桑,難道你就是這樣才看輕我?」由傷心轉成了生氣,不行!這口氣忍不下去,一定要找他問清楚,拿起電話要撥他手機的那一瞬間,她瞥到電腦桌面上有個小大icon,一個新的電郵信箱捷徑,她不記得他以前用這家信箱…
點開來,她試著用以前的帳號密碼,竟然進去了。當然沒她的信,她check了他的信,沒什麼新鮮的。他只是換信箱了…她有了一點放心的感覺,可是,轉念一想,他明知她用他的自信箱與朋友聯絡,換信箱當然也該讓她知道哇,或者設定進 outlook裡,再說,換新信箱也沒必要把舊信箱移除啊,繼續用又不礙事…他到底是怎樣?
她真是愈想,腦子愈混沌,情況太複雜了。她真是想不通他到底想什麼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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